日前，在第二期博雅论坛暨首届中国书店论坛上，一场关于“移动互联时代书店的生存和发展”的讨论引发与会者深思。网络书店对传统书店的冲击是否依然严重？图书价格立法是否可以真正在我国顺利推行？移动互联时代，实体书店将会走向何方？

围绕这些问题，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印刷发行管理司副司长谭汶，中国韬奋基金会理事长聂震宁，当当网CEO李国庆，浙江省新华书店集团公司董事长王忠义，单向街书店投资人、华文天下总编辑杨文轩，以及北京大学教授肖东发，齐聚一堂，各抒己见。

图书价格立法备受关注

谭汶开宗明义地表示，总局非常重视以价格立法为核心的图书市场规范工作，市场规范的重心就是要完善基于价格立法的图书定价销售制度。我国实行图书定价制度，但却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保障其严格实施，所以图书在销售环节任意定价、任意打折、恶性价格竞争等现象屡禁不止，这不仅对实体书店，甚至对全行业都造成了不良影响。

2011年，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曾与国家发改委出版工作协会、出版协会、发改委价格局沟通，希望建立有关价格方面的制度。制度的具体条款，包括新书不允许打折、什么情况下可以打折等等。但种种原因导致协议被搁置。

“我认为，导致这个结果主要是业内对这个问题不够重视，同时我们的工作力度也不够。现在我们正在跟发改委谈这件事情，双方都非常积极。”为了表明总局对推动价格立法的决心，谭汶说，“当年德国出版商协会和书商协会有一个定价协议，从协议定价到法庭裁定合法，用了5年时间。我们才一个回合，大可不必气馁。争取短时间内，把制度完善起来。”

很多人会错把价格战理解成市场调控和市场行为。韬奋基金会理事长聂震宁指出：“不要以为无形的手都是有效的，市场也有失灵的时候，不能用一个利润标准检验所有问题。价格战损害了整个行业，而首当其冲的是实体书店的利益，但实体书店仅仅是最早的受害者，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行业崩盘。”

尽管网络书店在人们看来是引发价格战的元凶，但当当网CEO李国庆却举双手赞成价格立法。他说，8年来他一直不断推动限折令。因为价格战导致网络商业停留在较低水平，网商完全陷入价格战，中国网络商业没有任何贡献，很多网商想要做的事根本没做好，大家没有精力去增加部分章节试读的体验感，强化读者和作者之间的互动，而只是彼此在价格战上消耗。

民营实体书店的境遇一直比较艰辛，由于不像新华书店拥有物业，房租成本一直都是巨大负担。由于规模限制，他们对出版商缺乏谈判能力，很难获得折扣。因此，这些年出现了很多中小实体书店在网上大量购买，再向出版社退货的情况。李国庆将此戏称为当当网和京东网的“批发业务”。

聂震宁说，相较于其他许多行业，出版业之间的交易标准被认为是较差的，除了定价、折扣，还有各种交易标准要求，都没有确定。这些也是推进价格立法的过程中必须考虑的问题。

实体书店将走向何方？

房租、人工、税收等已经是实体书店生存的老难题了，除此之外，还有什么压力导致实体书店生存艰难，实体书店未来应该如何发展？

李国庆直言，实体书店存在创新不足的问题，新华书店超大规模的模式已经过时，书店已经不用再摆放30万种书了，10万种即可，应该缩小规模，布点更多，要有咖啡和茶。在李国庆看来，实体书店应该在经营上发挥优势，比如发展租书业务等，当当网等网络书店是没法做租书生意的，物流成本是个制约，但实体书店完全可以。

北大教授肖东发则认为：未来书店还有一个趋势，就是专业化、特色化、小众化、书店应当星罗棋布。

对于移动互联网是否可以带给实体书店新生，杨文轩的“入口”思路颇值得关注。他说：“我觉得移动互联网在于突显本地化优势，现在我们进当当、京东、淘宝，有两个入口，一个是搜索，还有一个是本地化。我觉得移动互联网时代应该会变得更精确，因为我们不要那么多信息。”

百道网CEO程三国说，移动互联时代实体书店生存发展的未来在于良好的书业生态环境，书业生态环境最核心就是价格立法。在这个重要前提之下，政府力量、协会力量、基金力量、媒体力量、社会力量等等各种力量，应当一起帮助书店创新，探索经营模式。

“帮书店”计划正在行动

截至2011年底，全国共有各类出版发行网点、实体书店将近17万个，比2010年增加了704家，显示出在市场调节作用下，一些中小实体书店在退出的同时，也有新的实体书店不断进入市场。谭汶说，目前正在推进和实施扶持书店的五项内容有：

第一，2011年中宣部、原新闻出版总署、住建部联合出台了一个关于加强城乡出版物发行网点建设的通知，在这个通知里面要求城镇新区建设和旧城改造过程中，预留包括出版物发行网点在内的各类公共设施用地。同时就书店拆迁安置重申了就近定的原则。

第二，要完善图书价格管理制度，规范出版物市场秩序。

第三，对实体书店减免税赋。

第四，加大对实体书店财政扶持力度，近年来各地区行政部门通过设立专项资金、项目资助和用地支持等多种方式扶持实体书店。总局正在协商扶持一批品牌书店和特色书店。

第五，鼓励实体书店向专、精、新、特方向发展，挖掘市场潜力，向社区、学校、超市推进。

政府在行动，社会力量也在结集。以中国韬奋基金会为行动主体，由韬奋基金会和百道网联合开展的“帮书店”行动计划，内容包括韬奋基金会下设帮书店专项基金，借鉴法国的书店评测体系，根据书店公益特点和经营文化，对公益性表现、经营风格、文化内涵，以及服务效益表现如何等进行评价后，按测评等级对实体书店进行专项基金补贴。同时，举办“中国书店论坛”，帮助实体书店开展学习培训和交流，支持中小书店成立联盟合力发展。百道网为此开通了“帮书店”频道和“帮书店”微信公共账号和微博。

（《光明日报》2013年6月20日）